老乌龟没回答,不是他不想回答,是在他刚要开口说话的时候门外来了一个人,来人急三火四地一把推开了门,急吼吼地喊道:“先生,快跟我去梅园,有个客人生病了。”
七伯。
“谁?”沈方鹤腾地站了起来,把老乌龟吓一跳,埋怨道:“酒还没喝好呢,先生你急啥呀?”
沈方鹤披上了长袍,提起了药箱,说道:“回头再喝,你在这里给我看家,我不回来不许走!”
说着朝里屋努努嘴,意思是让他看好那七个伤者。老乌龟眨眨眼,口中还在嘟囔:“你走了我自己喝,正好酒不多了。”
七伯鄙夷地瞪了他一眼,跟沈方鹤一起出了门。
繁星满天,一弯残月挂在天边,空中飘浮着微凉的风丝,树枝飞起夜宿的飞鸟,叽叽喳喳像是对谁说着对某件事物的惊恐。
画眉轩。
严讌儿全身蒙在棉被里,只露出了半个脸,听到有人进屋才睁开了半闭的眼。
“严姑娘,郎中先生来了。”
七伯把沈方鹤让进屋子,搬把椅子让沈方鹤坐在了床前。
严讌儿呻吟着坐了起来,伸出胖嘟嘟的手摸着额头,有气无力地道:“郎中先生,谢谢你来为我治病,我这是怎么了?浑身酸酸无力,什么都吃不下。”
沈方鹤让严讌儿伸出手来,手指轻轻地搭上她的脉门。过了好一会儿,沈方鹤收回了手指,回头对七伯说:“七伯,您老人家去打盆热水来,我再为严姑娘检查检查。”
七伯闻言转身出了门,随手从外面关上了门。严讌儿竖起耳朵听着七伯的脚步声走的远了,猛地掀开了盖在身上的被子,大口喘着气道:“热死我了,你再晚来会儿就能给我收尸了。”
沈方鹤急切地嘘了一声:“小点声,这里有耳目。”
“怕什么?”严讌儿娇嗔地白了他一眼:“怕你还让我来?”
沈方鹤一时语塞,半晌才嗫嚅道:“说正事儿,时间紧迫,七伯……”
没等他说完严讌儿拦住了他:“这几日我发现延青湖靠梅园的这一边老有人在游荡,身上带有工具像是要挖掘什么,特别是每到天黑的时候人就越多。”
沈方鹤心里一动,想起了老乌龟前些日子说起的挖河工。忙问道:“今天白天是不是有人在那里?”
“对,今天怕是有几十个人。天快黑时我看他们悄悄地掩到梅园竹墙边,将要翻竹墙时,竹墙尽头的一个山洞里突然飞出了一阵乱箭,倒下了一片人,紧接着那帮人手忙脚乱地抬着受伤的人逃跑了。”
“哦!”
沈方鹤想想医馆里屋躺着的七个身受箭伤的人,明白了他们为什么受的伤。
这伙人为什么要越过梅园?梅园的后面是侧后方是大青山的山壁,难道这大青山上有讲究?
“你觉得他们要干什么?”
严讌儿思考了一会儿道:“我觉得他们是要去延青湖边的峭壁上。”
“峭壁上有什么呢?”
“从外面看不清楚,只能看到峭壁的半腰上有道缝隙。”
“难道这缝隙里有什么说道?”
严讌儿摇了摇头:“不好说,不光挖河的这些人,梅园里住的这些人也在打主意,每晚都有人外出寻觅,而且……”
严讌儿压低了声音:“每晚都有人死!”
沈方鹤听项歌说过梅园里的情形,没觉得奇怪,严讌儿又道:“这绝对是一个策划已久的阴谋,梅园里每天来来往往的人,死了人不会没有人不知道,可没有一个人说出去,甚至连一丝害怕的表情都没有,你说正常吗?”
“你多留神自己!”
沈方鹤看着严讌儿胖嘟嘟的脸突然冒出了这一句。就是这一句把严讌儿感动得哭了,哭得泪流满面的。
恰好这时七伯推门进了了,看到严讌儿这样端着盆子愣在了那里:“严姑娘这是怎么了?”
沈方鹤忙道:“是这样的七伯,严姑娘身染风寒,我说让她在这里养些日子,待身体完好后再上路,严姑娘思念家乡就忍不住难过了起来。”
七伯放下热水,拍着手道:“这傻闺女,有病当然要养了,万一在路上病了怎么办?就在这里,七伯照顾你!”
严讌儿又感动了,流着泪谢过了七伯。
沈方鹤看天色晚了,七伯又在旁边,看情形严讌儿也没有了别的事说,就匆匆地开了个方子,让七伯派人跟自己回去取药,背起了药箱离开了画眉轩。
夜深了,路上空无一人,夜风吹动路边树上的叶子发出哗哗的声响,夜雾笼罩了整个落翎岗,眼睛已看不清前面的路。
走到了快进街口的地方,听得有人咳唆了一声,一个人影从树后面缓缓走了出来。
“萧捕头,这么晚了怎么在这里?”
“等你。”萧雁同回答的很简练。
“等我?你要看病?”
“没病。”
“那就酒瘾犯了,找我喝酒。”
“唉!”萧雁同长叹了一口气,遇见装糊涂的人你是跟他说不清楚的。
“沈先生,”萧雁同脸色严肃了起来:“我知道你是个聪明人,我希望你别做傻事,有些人还是不参与进去的好!”
沈方鹤皱起了眉头:“萧捕头,你说的我怎么不明白呢?”
“先生,念在你救过我娘的份上我再劝你一句,有些人你还是离的远点好,假如你不信,很快你就会被连累到大祸临头!”
沈方鹤面露惊恐:“捕头,你可别吓我呀,我一个小小的郎中会有什么祸?我要离谁远点?老乌龟吗?”
萧雁同拉过沈方鹤坐在了路边一棵倒下的枯木上,对沈方鹤说道:“先生你知道我为什么到落翎岗来?”
“你说过一些,我猜测是为了老乌龟他们。”
“是的,”萧雁同点点头,说道:“老乌龟只是个小角色,他背后还有主人。”
“你说的是宋将军?”
“对,宋小头。”
“可今天你也看到了,宋将军的马不是那御马雪里风,这证明了马这件事跟宋将军没有关系。”
“哈哈哈!”萧雁同仰天大笑,笑得前仰后合:“先生你当萧某是傻子吗?今天那场戏虽高明但还不能骗过我。我来之前就查得清清楚楚,那马就在那将军府上。”
沈方鹤疑惑不解:“捕头没来这里怎能查得清清楚楚,莫非这落翎岗有你的眼线?”
萧雁同笑笑:“先生听说过大花小花吗?”
沈方鹤摇摇头道:“不曾听说。”
“这也难怪,先生久不在京城怎能知道京城的事,这大花小花是一对姐妹,京城衙门里追捕犯人的数一数二的好手。原本在京城第一名捕钱应文手下听差,这次来落翎岗被我借来一用。”
沈方鹤装作似懂非懂地“哦”了一声,听萧雁同接着说了下去:“先不说宋小头、老乌龟等人盗御马之事,就我来落翎岗这些日子就发现了几处不寻常,沈先生,这些日子可曾给别人治过刀枪箭伤?”
沈方鹤见他这样一问,就知道他已有证据在手,推脱不得,就点了点头。
萧雁同见他承认了又道:“先生你想,落翎岗弹丸之地,民风淳朴,哪里来的那么多受刀箭伤的人,这事是不是很蹊跷?”
沈方鹤道:“我一个行医的郎中,治病疗伤是我的职责,其他的我也不能去问。”
“对,但我怕他们会杀你灭口!”
“杀我灭口?”沈方鹤瞪大了眼睛:“他们为什么要杀我,我可什么都不知道,捕头你可要管上一管呀!”
萧雁同看着沈方鹤紧张的表情笑了:“先生别怕,我已让小花在暗中保护你,有她在别人伤不了你,记住,别人的事别去打听,知道的越少越好!”
沈方鹤还是有点哆嗦:“他们是什么人?在这里要做什么?”
萧雁同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道:“先生又忘了刚才我说的话了,知道的越少越好!”
知道的越少越好!
萧雁同的话也许是对的,可自己能听他的吗?想到了萧雁同把小花放在了自己身旁的阴暗处,沈方鹤感到了郁闷,在萧雁同看来这么做是为他的安全着想,却在不知不觉中捆住了他的手脚。
“先生,你回来了。”
老乌龟竟然没喝醉,接过药箱又搬了个凳子过来让沈方鹤坐了下来。
“那几个怎么样了?”
“没什么大事,就是有两个叫疼。”
“哼!”沈方鹤冷笑道:“知道疼就好,连疼都不知道就去那一边了。”
“先生说得对!”老乌龟附和着,脸上一脸的谄媚。
沈方鹤伸了个懒腰站了起来,说道:“今天晚了,我该睡了,这几个人交给你了,有事你叫我。”
“好的。”老乌龟弯着腰,脸上堆着笑:“先生尽管去睡,有我呢。”
“明天早上把他们给我弄走!”
老乌龟一愕:“弄哪里?”
“去哪里我管不着,你的酒馆,你儿子的客栈,哪怕睡大街上我也管不了,就是不能在这里!”
看着沈方鹤突然变了脸色,老乌龟愣住了,怔怔的看着沈方鹤进了卧室。
(本章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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